淮滨曾经有一个阵容强大、艺术卓绝、美名远扬的专业杂技团。也许,当今的后生们听起来茫然。甚至会将信将疑。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前的人们都会能够记得起来。
就是这个杂技团,不负县人民政府和全县人民的期望,流动演出,走了大半个中国,以精湛精彩的杂技表演,向世人展示了淮滨县杂技艺术的辉煌,为淮滨争得了荣耀。
淮滨杂技团的领先技艺,在杂技界也是处于佼佼之列的,所到之处有口皆碑。在外地工作或出差的淮滨人,经常会接受到异乡人的询问:“淮滨杂技团还有吗?”可见淮滨杂技团当时的影响力给人留下的印象是多么的广泛而深刻。
每当我们用记忆的目光,回首那尚未消失的时空,淮滨杂技团那生气勃勃、 龙腾虎跃的飒爽英姿,又浮现在眼前。
乌龙集解放前,地方上并没有杂技团体存在。老百姓也没有“杂技”一词的概念。而或仨或俩来乌龙集摆地摊、练把式,兼卖生药、丸膏之类的江湖艺人是每每常有的。只有在当地方举办“物资交流大会”时,才会邀请外地大型“马戏团”来应会(乌龙集人称呼马戏团为“玩大把戏的”)。
乌龙集的物资交流大会兴盛时期,是在解放初期。那时候,当地政府重视, 群众情绪高涨;办的很热闹。
【备注:1952年10月27日,淮滨县在城关港南河滩举行了首次物资交流大会。港南大约在今南大埂淮河五号码头豁口往南500米处,过去淮河中心河道大约在谷堆大埂北侧,后来淮河洪水泛滥,河道北移至今天面貌。淮河上用木船架起浮桥,时年全县人口含“三河尖、往流”等地大约33万人,每天来赶会人数达到两万人之多。当年城关的公私合营和农村公社都还没有开始搞,私营经济还比较兴旺。会期十天,成交额达30多亿元(旧币)。“李浩”时任淮滨县首任工商科科长,业绩突出,第二年1953年李浩提任淮滨县县长。当然放到现在,工商业的科长直接提拔到县长是不可能的,中间还隔个副处级。】
物资交流会年年都在淮河岸畔开办,沙滩的沙土土地上。场地空旷,平坦,紧靠顺河街(备注:古顺河街,并非如今的城关顺河街);而且,离港南、港北集市区又不远,是个最理想的会场。
马戏表演是物资交流大会上,必不可缺的大众娱乐。每当军鼓、军乐响起 ,知道“马戏”开始了。
记得六七岁的时候,常与“小伙伴”们一块到沙滩上看热闹。高大、宽敞地布逢周围,人头攒动,不少无票的大人和孩子,从布篷的接缝处,争相向里张望。尽管只能看到少许或“支离破碎”的情景,但也看得很是迫切、投入。
马戏团的“跑马"、" 上刀山"刺激惊险,诱惑力很大。那时候,刚解放不久,百姓都还很穷。一般家道是不舍得花钱买票给孩子看“马戏”的。能够真正进到篷内看场“马戏”,对于孩子们来说,是求之不得的愿望。
终于有一天,看到了一场“马戏”。数十年过去,依然记忆犹新,难以忘怀。那是一天的早饭后,父母忙于生意,就我一人独自在家门口玩耍。一个陌生人走到我跟前,说是马戏团的,要借个木盆喂马。我一听是马戏团的人来借木盆,非常兴奋,也没考虑是不是去问问大人,让借还是不让借,就脱口答应:“有!有!”跑进屋里就把木盆拿出给了他。他接过木盆,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马戏票,递到我手里,对我说:“明天去看马戏去,木盆用完后就给你送来。”说罢,就拎着木盆去了。我看着手里的“马戏”票,藏进了兜里。心里暗暗高兴,也没告诉父母。父母回家也没留意木盆。第二天上午,就瞒着父母,一留烟地跑去看“马戏”去了。
“马戏”太好看了。记得那天是我睡得最香甜的一夜。
大概第三天,马戏团的那人来还木盆,我才向父母说了借木盆看马戏的事儿。给别人提供帮助理所应当,父母并没有给予责怪。
“马戏团”去了。但我对“马戏”,乃至后来的“杂技”都是心缘未了。为寻回《淮滨县杂技团》昔日的精彩,笔者专访了首任《淮滨县杂技团》 团长张禹九先生。使这支明星团体当年的风貌与行迹得以回放:
那是一九五四年冬,一个外号“草上飞”、“铁扫帚”的商丘艺术人王国贤, 一行十八人的马戏班子来准滨演出,并暂时滞留下来。翌年春,该马戏班子再次来淮滨演出,人员发展到36人。“团长”王国贤曾向文化馆王桂亭副馆长提出, 要求落脚淮滨,接受淮滨文化部门管理,未被允可。
离开淮滨后,该马戏班北上流动演出。一路冒名为“淮滨县人民马戏团”。因沿途欠当地钱、粮帐,各地债主索债无望,便先后告到信阳地区行政公署。信阳地区专署领导也很无奈。斟酌再三,以为,既然马戏班盗用淮滨县名义,不如就让淮滨县给收编算了。
之后,淮滨县人民政府接受了地区公署的建议,于一九五五年五月正式接收这一马戏班子,并委托文教科(教育局前身)负责办理了接管程序。文教科立即抽调扫盲干部张禹九,任命其为马戏团指导员,前往接管,将正在途中的马戏班子带到淮滨,临时住在淮滨城关港南街街道办事处。按照地力称谓惯,公称为“淮滨马戏团”。
该团体被接管时38人,仅有豹子1只,马1匹,木砖4块,晃板1副,全部固定资产近200元;演员当时的处境很是困难,生活没有根本保障;不少演员连床被子都没有,互相将就着打地铺睡觉。
为加强对马戏团的领导管理,按照县政府的指示,马戏团行政领导归属文教科;业务管理归属文化馆。
县委、县政府对马戏团非常重视。县委书记石绍举(1954-1960年任县委书记)在县直干部会议上,号召县直工作人员对马戏团给予募捐扶持;县长李浩(1953-1958任县长)还把自己用于开会的坐骑枣红马赠送给了马戏团;县直工作人员也捐献了不少衣物,对马戏团的演员们鼓舞很大。
马戏团在县城关及往流等地就近演出,演出收入全部购买了粮食和柴草, 首先解决了生活燃眉之急。
接着,便开始针对马戏团人员思想素质较差、纪律涣散等现状,进行集中学习和整顿。经过思想、纪律、作风等方面的学习,演员们的思想观念和素质 有很大转变和提高。
1958年8月,根据上级指示精神,马戏团全面开展整团工作学习;并先后 建立了团委会、工会和共青团;同时经淮滨县人民政府正式批准,将马戏团改为地方国营性质的《淮滨县杂技团》建制,成为淮滨县,也是信阳地区唯一的一个专业杂技艺术表演团体;任命张禹九为《淮滨县杂技团》团长。之后,又对全团演员、学员和员工按三类三等定了工资;每人伙食费标准定为月12元。政治地位的提高和生活保障,对杂技团的全体员工是一个极大的鼓舞。
不久,淮滨县杂技团便以崭新的阵容,从县城出发,开始外出流动演出活动。他们先后三次远途流动演出,途经河南、安徽、山东、江苏、江西、广东、广西、贵州、湖南、湖北、陕西、甘肃、青海、内蒙古等十多个省市、自治区,数百个县区,七十多个少数民族地区。演出途中,杂技团不断吸收优秀杂技演员和新秀学员,队伍扩大至七十三人,其中,比较出色的演员有崔长富、杜进才、刘喜、庞复贞等。
流动演出途中,随着经济效益好转,杂技团陆续添了许多大型演出设施及演出服装、道具、乐器、器械、马匹等。
尤其是添置了可容纳2000多人的全封闭升降式帆布大棚和2000个组合座位(楼梯软座800个;硬座1200个);同时还购置了马匹、道具等固定资产,从根本上改善了露天演出的条件,提高了观众的上座率。
演出设施的改善,更大的促进了演出水平的提高和演出节目的创新发展。
淮滨杂技团表演的节目丰富多彩,精湛得让观众啧啧称道,除惹眼、惊险的“跑马”、“上刀山”外,其它诸如“空中转人”、“秋千飞人”、“蹦床”、 “柔术咬花”、“走钢丝”、“拔杆”、“转碟”、“车技”、“顶技”、“蹬技”、“手技”、“晃板”、“杂耍”、“滑稽表演”及大、中、小型魔术等, 都给观众记忆中留下了难忘的精彩。人们记忆最深刻的当是“空中转人”节目。“小哑巴”的空中簸箕簸米(bo ji bo mi)。演员把盛有大米的簸箕带到高空的单杠上,站在单杠的横杆上作前空翻大回旋,反复多次。米在簸箕内扬起而不撒;人也掉不下来,非常神奇而惊险,让人百思不得其解,引起很大轰动;票房收入非常可观。这个节目也让人们唯一记住了青年演员“小哑巴”这个名字,几乎是家喻户晓、妇孺皆知。其实“小哑巴”名叫杜进才,是个真哑巴。
特别是一九五九年一至五月在江西九江、南昌的演出,轰动效应颇大。在九江演出期间,《九江青年报》、《九江市报》都在大幅版面上醒目的刊登了淮滨县杂技团演出的消息;市卫生局还提供了一辆汽车挂彩在市内巡回宣传;在南昌《八一公园》演出期间,《江西日报》、《瓷都日报》、《南昌市报》、《青年报》都同时登载了淮滨县杂技团的演出消息及阵容、节目介绍、演出照片。演员们演出非常认真、卖力,演出场场爆满。
在江西演出期间,江西省委、省政府的领导方志纯等同志,还上到后台接见了全体演职员;各有关报社的记者还不时地到杂技团驻地采访,并在报上发表褒扬评论。
1960年5月,淮滨县杂技团在巡回到湖北的演出途中,淮滨县建制发生撤销改变,淮滨县不复存在。
经地区行署决定,将淮滨县杂技团划分给息县,为息县杂技团;息县县政府任命王磊为息县杂技团指导员,专程去湖北着手把杂技团领到息县县城。
据张禹九先生回忆,当时,杂技团演员们得知划分到息县的消息时,一下“炸了锅”,纷纷表示散伙也不去息县。通过做政治思想工作,最后还是无奈去了息县。但演员们的情绪非常沮丧、低落。
1965年秋,在分设《信阳专署》和《驻马店专署》的体制变革中,又将杂技团交给了驻马店,为《驻马店地区杂技团》。其后的行迹与命运如何,未作了解。后来获悉,杂技团彻底解体了,竟让淮滨人婉惜了许多个年头。
淮滨县杂技团从创建到被划分走,历时五年,在短短的五年里,由一个零散搭帮的民间班团,很快发展成为一支阵容强大,明星荟萃,水平优秀,名声远扬的专业化杂技表演团体。
淮滨县杂技团终于消失在淮滨人的关注与遗憾之中。但是,那一个个英姿潇洒,身怀绝技,身手不凡的明星;那掌声与喝彩声中的一次又一次的精彩与荣耀,却永久的留给了淮滨人民,永远定格在淮滨县的文化史册上。(淮滨论坛特约整理:秋岗)